【谭赵】将就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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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二）骨头挺硬啊，赵医生
谭宗明去得特别不巧。
骨科门诊的走廊里全是人，有病人有家属有保安，哭声吵声一片。丁秘书上前问了问，说是病人家属来闹。
真麻烦，要不是安迪坚持，这点小问题就不该来看。谭宗明有些不耐烦，时不时看表，让丁秘书去再问问，不行改天再来。
下午4点了，他还有个晚宴，广东商会的，必须去。
就快等不下去，丁秘书过来请他：“医生说能看，请您现在过去呢。”
这情况还能看？谭宗明当下顾不了许多，跟着秘书往人群里扎。
走进里圈，见几个中年男女，有的坐在地上哭，有的跟年轻医生理论，有的蹲在墙根发呆。
保安站成人墙，也没什么法子。人家没采取啥过激行为，就蹲你走廊上，就不去办公室里谈，一拉人就躺，说心脏不好，你能怎么办，24小时不停报警？还是直接动手“非法拘禁”？
不知原委，谭宗明心里不好评判，迈腿从或蹲或坐的人堆里穿过去。他来附院，要么去VIP接待室，要么去院长办公室，还真没见过这阵势。赵医生是安迪朋友，他不想摆谱，老老实实预约专家号，谁知这么不凑巧。
助理医生说了几遍“借过”才把谭宗明请到诊疗室门口。
“下一位患者来了吗？”里头赵医生已经在催了。
不急不躁、不温不火，够沉得住气啊。谭宗明想。
谭宗明进来后，赵启平抬头瞟了一眼，没什么反应。
得，来我家勾搭一圈小姑娘，最后什么都不记得——他谭大老板出门，见惯笑脸相迎，八竿子打不着的还要硬攀关系，这来过家里还不认人的，开天辟地头一个。
丁秘书赶紧介绍：这是谭总，安迪姐介绍我们来的，请赵医生给看……
“谭宗明是吗？请坐吧，哪里不舒服？”赵医生点了点头，一点儿寒暄的意思都没有，直奔主题。
谭宗明一边回答，一边把右边衬衣袖子卷上去，伸手给赵医生看。
赵启平看了看，又让谭宗明轻微活动，仔细问怎么个疼法。
门外突然又一阵吵闹，隐约几句“庸医”、“小白脸”传进来，赵医生跟没听见似的，该干什么干什么，只让谭宗明说大声一点。
“去拍个片子吧，看看有没有囊肿，排除一下，应该没有大问题。”赵医生一边打字一边示意助理医生，“叫下一位。”
再挤回来的时候，场面像是突然失控了。哭、闹，撒泼打滚，沸反盈天，保安一边阻拦一边报警，助理医生是个小姑娘，已经吓哭了。
赵医生在走廊里被拉拉扯扯，人却很镇定，一点没失态，跟平安夜那晚判若两人。
“有话跟医务处说，找我没有任何用，其他病人还要看病。”赵启平把助理医生护在身后，“小谢，哭什么？叫下一个患者。”
小谢哭得抽抽噎噎：“病人都……吓跑了，没有下一个……”
丁秘书向来极会办事，一听这话大声喊：“有！赵医生！我们拍完片子了！”
赵医生长臂一伸，接过片子往诊疗室里头走，不管身后乱成一团。
片子上没什么问题，谭宗明是普通的肌腱炎。
“肌腱炎最好的治疗就是不动。最近右手千万不要用力。”赵启平边开药边交待注意事项，说话打字两不误，一心二用的本事跟安迪有点像，“回去涂药试试，有什么新情况再来。”
谭宗明匆匆地走了，临走时没忍住多了句嘴：“赵医生注意安全。”他向来为人妥帖，何况有过一面之缘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赵启平有些意外，抬头看着他，客气地点了点头。
广东商会的晚宴上，安迪问手腕怎么样。谭宗明答，这个小赵医生，有点脾气。
“怎么着，你也一见小赵误终生了？”安迪说完自己先笑了。
稳重如谭宗明，也有大脑短路的时候。
用药几天不疼了，周五心情好，一时手痒，在办公室里挥了一把球杆。当时就痛不欲生。
安迪笑得肚子疼，直到谭宗明彻底黑脸，才拿出手机帮他问赵启平。
赵启平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复，谭宗明感觉自己疼得就剩一口气儿了。
“抱歉，最近休假。这种情况可以冰敷，用药再试试，如果不能缓解、疼痛剧烈就去医院。千万不要再活动。”赵启平说。
安迪原话转达，顺便问赵启平假期去哪儿玩。
“你上微博就知道了。”赵启平回复。
谭宗明把安迪办公室冰箱里的哈根达斯拿来冰敷，安迪居然没骂他，只顾低头看手机。
右手又痛又凉，谭宗明咬着后槽牙，为安迪的漠视痛心疾首似的，“上司受伤，你居然一点不关心！看什么这么投入？”
“赵启平被停职了。貌似是医疗纠纷。”安迪叹了口气，抬头一看大怒，“老谭！赔我两盒！”
丁秘书买来医用冰袋和五盒哈根达斯时，安迪已经辗转问清了缘由。
10岁小男孩摔伤，术后效果不理想，后半辈子要在轮椅上过。家属要求医院赔偿，赵启平表示治疗过程没有任何问题。
“也不知道谁给出的主意，这帮家属天天去启平门口哭，行为不过激，警察也没法管，医院只能让他休假，也是保护他。”魏渭在微信那头说。
“怪不得。”谭宗明想起那天看病的情形，“家属要多少？”
“家属在网上发了帖子，说附院赵启平‘草菅人命、毁人一生’，要求严惩‘黑心医生’，索赔50万。”安迪翻出微博，“赵医生已经在微博上被骂了几千条，祖宗一百八十代都被问候过了。”
水军、推手、键盘侠，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有人在。
谭宗明想起那天一片混乱里专心看病的赵启平。“我看小赵医生是个硬骨头。”
“你又说对了。”安迪叹口气，“赵医生跟魏渭讲，打官司也好开除也罢，他本人绝不私了。”
谭总手疼。谭总不开会。谭总不想去医院。
安迪说，你就是没遭过罪，太金贵。谭宗明一脸认真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，不重视可不行，你也一样，不要小毛病拖成大毛病。
一下午远程咨询赵医生好几次，安迪又替他开会、又帮他寻医问药，终于忍无可忍：“我把赵医生微信给你，自己问！”
微信还没加上，赵启平新发一条信息给安迪：干脆我现在去你们公司得了，反正在家也没事儿。几天不看病，手痒。
TBC
【一部分取自我的见闻。并不是心机谭，真不是！谭总是纯洁的！】
【抱歉想写一些不那么浪漫、有点沉重的桥段。。感谢亲爱的顾问@回声的声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