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镜重圆梗,更新缓慢私设多,他们都不完美
(二十)豁出去了
上海的春天来得并不算早,赵启平离开时是二月底,还像冬天一样湿冷。
他在酒店里住了两天,把单位里请假、交接手续办好才走。调休、年假、事假、病假,反正能用的假都用上,跟领导说自己状态不好、需要调整,匀出大半个月时间。
这期间他没跟谭宗明联系,离开上海时给父母发了条信息,说要出去静一静,然后换上了备用手机。
赵启平预算不多,好在节后国内旅游淡季,也不算贵。他一个人,先去云南,在双廊住了一阵。全国小文青都有个双廊梦,他也有过。
梦里的洱海和眼前一样纯净,可是与世隔绝的滋味,比想象中寂寞无趣很多。他要么在洱海边散步,要么在书店泡着,读书写字,听风看云,过了两天才习惯,慢慢觉察出“修行”的乐趣,又忍不住联想,如果把谭宗明带来会是什么样。
后来他又到了桂林,从桂林又去广州,悠悠荡荡一走十天,备用手机号码没人知道,一个人过得特别佛系。
谭宗明在上海,最开始两天挺沉得住气,决心放手让赵启平自己去思考,时间一长有点着急,怕赵启平在外头不会照顾自己,更怕他一个人钻牛角尖。特别是一个多礼拜看不见人,有点坐不住。
安迪劝他:“赵医生这么聪明通透的一个人,你应该相信他,别太担心。”
“我不是担心。”谭宗明说,“是揪心。”
3月中旬,上海下了几场雨,淅沥沥的。温度却是有所回升。
家里阿姨帮忙养的几盆花都结了新苞,小满一棵一棵啃过去,片甲不留。谭宗明本来要训狗的,想想赵启平要是在,一定舍不得让他训,就忍了下去,只皱皱眉毛。
没有赵启平陪着玩闹,小满最近不好好吃饭,毛都不鲜亮了。
雨过天晴那天,是个周末。谭宗明带小满下去遛弯,回来见手机上有一条微信,来自“平平”。
小满的狗绳顾不上解,他赶紧点开,见是一张照片,澳门塔。
跨年的时候他们刚去过澳门。那时他们站在同样的位置,看高耸入云的澳门塔。许多游客来这里是为蹦极,谭宗明开玩笑,问赵启平想不想试一试。赵启平说,要让他蹦,还不如死了得了。
谭宗明直接把语音播过去,赵启平过了几秒钟才接。
“平平!”谭宗明着急问他去了哪里,又不想显得自己插手太多、控制太过,竟然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怎么说,“你……那个……这几天过得还好吧?”
“嗯。”电话那头声音很小,“挺好的。”
“挺好就行!挺好就行……啊,我看你又去澳门了?”谭宗明努力找话题,想让赵启平多说几句,“澳门现在挺暖和的吧?”
“嗯,暖和,不冷。”赵启平似乎听出了他的窘迫,轻轻一笑,“我过得很好,你就别操心了。”
谭宗明握着手机,情不自禁地有些紧张。他想问“你什么时候回来”,又想让赵启平主动说,主动回到他身边。
正犹豫间,手机震动,赵启平又发来几张照片,还是澳门塔,不同角度的澳门塔。“拍得不错。”谭宗明评价,“玩得很开心?”
“谭宗明。”赵启平没正面回答,只轻轻叫他。
“哎。”谭宗明心里升起异样的预感。
“谭宗明,刚才我在想,如果我有勇气去澳门塔上玩一次蹦极,那我就有勇气下定决心,这辈子跟你在一起。”
赵启平说得云淡风轻,又有点认真,好像在讨论要不要尝试一款发型。
“平平……”谭宗明心跳开始加速。
赵启平却不让他说下去:“你知道,我一直很介意恐高这件事,但是没办法,明知道没危险,一站到高处就头晕恶心腿软,控制不住。我觉得蹦极可能是我人生最大一个坎儿了。”
“这些天我一直在想,为什么我不敢下决心,这辈子就跟你在一起,哪怕我爸妈跟我断绝关系,哪怕被别人议论,哪怕丢了工作,也毫不动摇。”
“我觉得是我太怯懦,太没勇气,不敢面对后果,对自己没信心,也对你没信心。归根结底,我是一个自私又胆小的人。”
“平平。”谭宗明严肃起来,“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,也不许这么想。”
赵启平不理他,继续认真讨论:
“可要是我敢从澳门塔上跳下来,那这辈子,至少到目前来说,别的事就都不算可怕了。真的谭宗明,我就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平平!”谭宗明急了,“瞎想什么?不许胡闹!”
嚷嚷完,语气又软下来:“别犯傻,我不需要你下什么决心,人好好地回来就行。跟家里怎么交代,咱们可以好好商量。至于以后……”
谭宗明真诚地说:“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。哪怕以后你结婚生孩子,也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好朋友。别多想,一个人在外面……”
“谭宗明。”赵启平说,“我已经跳过了。”
愣了几秒,谭宗明才回过神,声音有点不稳:“……刚才说什么?”
赵启平嘿嘿笑了两声,特别轻松:“我已经跳过澳门塔了,真的。”
谭宗明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大脑:“赵启平!你……瞎闹!”
“就是跳过了嘛。你凶什么?我是通知你一声,没跟你商量。”赵启平一副高高在上、满不在乎的样子,刻意强调“通知”二字。
“也没什么大不了。顺便再‘通知’你一件事:我可是决心下过了,这辈子就跟你在一起了,以后也不会有结婚生孩子了。商业保险呢,你要给我买几份好的。人身意外险也得买,万一我爸打断我的腿呢。”
赵启平说着说着又笑:“……也没事,我还能自己治,哈哈哈哈。”
“平平。”谭宗明万种情绪堵在心口。
赵启平开始一条一条列霸王条款:
“你以后对我的态度也要改一改,别老教训我。动不动不许我这、不许我那,管东管西,以后给我收敛点。我是跳过澳门塔的人了,不怕你。”
“平平……”
“我警告你,你也不能怂。你们家要是给我一千万让我离开你,你得站在我这边。要是给你安排什么豪门千金啊、未婚妻啊,你绝对不能答应。”
“平平……”
“开弓没有回头箭。要是以后闹得满城风雨,害我丢了工作,那你要给我开个私人诊所。”赵启平提完要求,又觉得有点过分,“起码要借钱给我,让我开个诊所。总不能睡了大佬还贷款吧?传出去也丢你的人呐。”
谭宗明噗嗤一乐:“说完了吗?”
赵启平一本正经地想了想:“差不多了。以后想起来再说。”
两人同时沉默了三秒,一起笑出声。谭宗明也一本正经:“好,以后想起来再说。长期有效。”
过年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。两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,哪怕不说话,只听对方的呼吸。
“平平。”谭宗明温柔地问,“刚才怕不怕?”
赵启平本来鼓足勇气雄赳赳气昂昂的,谭宗明这么一问,他突然开始后怕,委屈劲儿也上来了,可是又不肯认怂,顿了顿,冷冷地说:“一般吧。”
“没吓着吧?”谭宗明早就心疼坏了。赵启平那恐高水平,下个扶梯都颤一颤,别说蹦极了,坐观光电梯都得蹲着。他这是豁出去了。
“没。没那么可怕。”赵启平咬定牙关、云淡风轻。
要不是刚吐满一个垃圾桶、腿还软着站不起来、只能坐在地上跟谭宗明聊,他这话就更有说服力了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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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绳还没解的小满:爸!你是不是忘了什么!
忙到飞起,凌晨一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