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谭赵】逃（四）
破镜重圆梗，更新缓慢私设多，他们都不完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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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四）他以为自己也忘了
那天谭宗明和安迪到底没说清两人是什么关系。谭宗明闭口不谈，安迪也兜圈子。
不过，就算他们不说，赵启平也感觉出来了：肯定没到谈婚论嫁那步，至于别的关系……他赵启平不应该，也没有立场去管。
让这事过去吧，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。
寒潮来临，一进11月，就距离立冬不远了。赵启平顾不上多想别的，他要迎接一个大任务：送医下乡，为期半个月，地点青海。
院里副院长带队，一共10个人，带着捐赠的设备，也带着全院医护人员自发捐的过冬衣物。这是院里今年和青海省签的共建协议，首批下乡队医生全是博士，赵启平是科里第一个报名的，入选那天，他发了个朋友圈，下面一溜小护士点赞：“赵医生人美活儿好心还善！”
正式出发时，医院给他们办了个小型欢送仪式，电视台、报社记者也来了，赵启平作为医生代表上台发言，被长枪短炮一通拍。刚下台站回医生队伍里，就见刚才的镜头全部调转方向，对准了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谭宗明。
赵启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，使劲揉揉眼睛又看，就是谭宗明本人！
他一出现，就是主角，尽管姗姗来迟。谭宗明快步走进会场，礼貌地冲镜头微笑，并不说话，很快一位男士走上台，代表活动赞助方晟煊集团致辞，并代表谭总个人向当地希望小学捐赠图书。
“这形象宣传可以啊！又赞助又捐书，你听见没？他个人一口气捐了3吨书！3吨！要多少钱？”
“书能值多少？对有钱人来说还不是小意思！”
“那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嘛！晟煊赞助不好拿吧？咱们医院怎么谈下来的？”
“诶！我看这个谭宗明真人还蛮帅的！个子高，气度好，年轻几岁，跟咱们赵医生有一拼啊！是伐赵医生？”
同事们小声八卦，赵启平脑子里嗡嗡响，全是“谭宗明、谭宗明”，什么都听不进，话也不答。问话的是急诊科护士小顾，赵启平不搭理她好没面子，使劲又戳戳：“问你呐赵医生！你说，这个谭总帅还是你帅？”
“……谭总吧。”赵启平闷闷的，像是情绪不好。小顾吃吃地笑：“不得了！院草居然有服输的时候！别伤心呀，在我们眼里你是最好看的！”
直到登机坐稳，赵启平都没缓过来。
刚才在人堆儿里，谭宗明一身西装，是所有人的焦点。鲜少露面的商界大咖为一次医疗下乡活动站台，绝不仅仅是展示企业爱心这么简单。很多人解读为接下来晟煊要进军医疗领域，可能要与附院合作，下一局更大的棋。
赵启平心里惴惴不安，他怕事情没有这么巧。刚才登机前，他收到一条微信：“平平，衣服带够没有？我们公司派人从兰州采购一部分图书运过去，你缺什么，我让他们从兰州带。”
——来自谭宗明。
那天吃饭，谭宗明当着安迪，假惺惺一拍脑袋：“哎哟，刚才只顾着叙旧，咱们微信还没加呢！”赵启平能说什么？只能顺着往下演。
他没回微信，关掉手机放进包里，就当没看到。赵启平有一种感觉，这十年，谭宗明身上发生的变化远大于他。不单是身份地位，更是气场和手段。
十年前的谭宗明，意气都写在脸上，甚至有些年少得志的张扬。
如今谭宗明愈发内敛，行事低调，但赵启平总觉得他的处处温和，背后是步步为营。
这样的谭宗明，让赵启平感到陌生，可谭宗明一叫“平平”、一管东管西、唠唠叨叨，他又觉得万分熟悉，恍如昨日。
跟着导师去美国，是赵启平第一次离开家、离开上海。谭宗明比他大8岁，把他当作弟弟，大事小情什么都管，爱开玩笑叫他“小朋友”。
小赵同学一开始很听话，“谭哥”、“谭哥”地叫，后来就有点抵触。他乖顺了二十来年，跟爸妈都没叛逆过，全让谭宗明赶上了：为了证明自己“独立”，他瞒着谭宗明去学校旁边的中餐馆打工，刷盘子。谭宗明知道以后气坏了，把他揪回来狠狠骂了一顿，说他“不知轻重、不分好歹”，两人为此僵了好几天。
谭宗明说，你这双手是要拿手术刀的，比钢琴家的手还宝贵。当时他觉得小题大做，可是潜移默化的影响最难抹去，工作几年自己出来住，买的第一件家电就是洗碗机。
时光流转，现在的赵启平比当年的谭宗明还大几岁，已经带了一茬又一茬的实习生。有时遇到不听话的90后、95后，他也恨铁不成钢，也忍不住发火教训人。
他早就当上前辈，早就变得稳重，可怎么到谭宗明嘴里，他今年哪怕31岁，也还不会照顾自己。
是谭宗明还把他当不懂事的“小朋友”，还是这么多年谭宗明一直这么“照顾”人？
飞机上赵启平昏昏沉沉地想，如果当初他年纪大一点，如果是今天的自己，故事结局又会怎样。
他们到西宁第二天天没亮就出发，前往大通县。赵启平没睡好，又坐在大巴车后排，颠得头晕反胃。
听说上海专家要来，预约挂号和手术早就排满了。大巴车开进大通县人民医院，行也得上，不行也得上。好在适应了两天，赵启平状态回升，精神好了许多。高原上空气干净又稀薄，天空湛蓝，云低得好像伸手就能触到，远处是连绵的丘陵与雪山，无边无际。
天地广阔，人便渺小了，连喜怒哀乐也变得无关紧要。谭宗明每天都给他发微信，交待多穿些、多吃些，不要跑跳、不要情绪激动……赵启平一条都没回。他不知道说什么，也累得顾不上。
在大通待了5天，他们前往湟中。停留3天，又一路去往湟源。他们不适应高原气候，不少患者还有语言障碍，工作比平时辛苦许多。
到海晏的当天，赵启平有一台手术，髋关节置换，全神贯注8个小时，体力严重透支，到后来，他只能一边吸氧一边继续。手术成功了，他扎上葡萄糖，小顾扶着才走出来。
手术室外站满了患者家属。当地民风淳朴，赵启平这副模样一出现，掌声爆发一般响起。小顾头发剪得跟赵启平一样短，平时假小子似的，也忍不住掉了眼泪。
赵医生发了连日来第一个朋友圈：一张穿着手术服的背影。
图是小顾拍的，小顾红着眼睛说，要是拍上打点滴的手，能竞选感动中国。赵启平毫不在意，摘掉口罩，笑小顾眼窝浅没出息。
临睡前，赵启平翻朋友圈，面对长长一串点赞颇为自得，打算退出微信睡觉，看见一条新消息。
谭宗明：平平，你想做的，都做到了。真好，我为你骄傲。
回忆夹杂着情感，巨浪一样把赵启平掀翻。
他眼泪几乎瞬间就掉下来，砸在手机上，弄花了屏幕。
十年前，他和谭宗明并排躺在南加州的沙滩上畅想未来。谭宗明问他想不想留在美国，这里医生地位高收入高，比国内发展更好。
赵启平指着大海说：我要回去，去更需要我的地方。说出来你不许笑，我有一个心愿，就是让大山里那些看不起病、看不了病的人，都能好起来。
他以为没人会记得这个幼稚又宏大的梦想，他以为自己也忘了。
他以为生活已经磨去了他的棱角，抹去来时的路，却不知还有一个人帮他记得。
也许他们骨子里都没变，一别经年，还是野心勃勃、勇往直前的少年。
“谢谢你，谭宗明。”赵启平回复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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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渡章节。
有人记得你年少轻狂意气风发，记得你吹过的牛、发过的誓、许下的愿，是多浪漫又感动的一件事呀~
有句流行的话叫“归来仍是少年”，大概少年一直住在他们心底，不曾离开。
